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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_ 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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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_ 9

時間定格, 三人面色各異。

她們站著,他癱坐在地上,丟臉和窘迫讓董正廷的脖子都紅了一大片。

“你再說一遍。”向非晚俯視她, 神情淡漠, 眼神陰鷙。

董正抓緊桌子,費力地站起身, 氣息還有些急。

葉桑榆平靜地望著他, 嘴角扯起一絲笑,冷淡譏諷:“你真讓人失望。”

她走了, 董正廷叫她,她不應。

董正廷要追出去,向非晚卻擋在門口, 面無表情道:“罵完就走?”

“你想怎麽樣?”他堂堂七尺男兒, 被一個女人擋住去路, 只讓他覺得羞恥,“向非晚,我警告你,你別太過分。”

“主動打電話給我的是你,讓我聽你們對話的也是你, 剛剛罵人的也是你, ”向非晚臉色愈發陰沈,揚聲反問道:“到底誰過分?”

董正廷抓著門框,冷臉吼她讓開。

向非晚沒動, 董正廷惱怒:“那別怪我動手。”

“呵。”向非晚揚起笑,“你試試。”

她眼底盡是輕蔑和冷傲, 他作為一個大男人忍到份兒了,當即擡起手要推。

下一秒, 房間和樓道裏傳來“啪”的一聲,響亮震耳。

向非晚狠狠扇了他一巴掌,他怒火中燒甩手還擊,卻被向非晚後仰躲開,反手又是啪的一聲,打在他的左臉。

董正廷氣急,下狠揮拳,不料向非晚順勢抓著他的衣袖往前送,他一拳狠狠捶在墻上,人也趴到墻上。

他剛轉身,又是一巴掌,打在了右臉。

“我草/你……”董正廷剛罵出口,向非晚又甩了一巴掌。

他暴怒,上前要抓住她,向非晚閃身繞到後面,照著他後背一腳飛踹。

董正廷直接摔趴,臉撞到剛才被他弄倒的椅子上,見了血。

這次,沒等他起身,向非晚拎起椅子壓在他後背。

北京烤鴨店裏的椅子,是厚木材質,四個椅腿中間的橫撐,剛好鉗制住他。

他低聲咆哮著掙紮,但脖子一擡,正好被橫撐不住,他無法起身。

向非晚踩著椅子,用整個身體的力量壓上去,緩口氣,沈聲道:“董正廷,我念著舊情,對你一忍再忍,你造黃謠我沒追究,現在又來了,不長記性是吧?”

憤怒和屈辱,讓董正廷接近失控,他破口大罵,字字不離爹媽。

向非晚撈起桌上的勺子,舀上一勺熱湯:“你無能狂怒的樣子,真是可笑啊。”

她手一歪,湯灑在地上,濺到董正廷的臉上,燙得他倒吸氣,歪頭往後看,臉紅脖子粗地吼:“你TM有病啊,我草……”

“再罵?”向非晚持湯勺的手懸在半空中,正對著他的腦袋,他咬牙卻不敢出聲了。

“董正廷,你要是個男人,就要點兒臉,”向非晚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,手指著他:“你私下找桑榆,我沒找你,已經給足你面子了,你要是打算拿她搞事,我會讓你哭得找不到北。”

她使勁兒踩了下椅子,問:“聽見了麽?”

趴在地上的人,臉貼著冰涼的地面,眼睛都是紅的。

向非晚的手一歪,湯又灑下來,提醒道:“別讓我重覆。”

她重新盛了一勺熱湯,董正廷咬牙切齒,一字一頓道:“我聽見了。”

向非晚揚手丟開湯勺,收回腿撣了撣褲子,哼笑一聲,轉身出去了。

董正廷趴在地上好一會兒都沒動,恥辱憤怒痛苦等等多種情緒雜糅,淚水奪眶而出。

門這時候從外面推開,服務生也嚇了一跳,問他是否需要幫忙,他歇斯底裏地吼:“滾!”

董正廷費力地站起身,洩憤似地踹椅子,連踹幾腳,椅子撞到墻上。

他抹了一把眼淚,掏出手機發信息:我們合作吧,我只有一個要求,我要她死!!!

首都的四月,白日微暖,入夜涼如水。

葉桑榆一路走回酒店,走得很慢,雙肩扛著無形的重負。

她走到路口歪頭看了一眼,向非晚不遠不近地跟著她,視線穿過攢動的人頭交錯,誰也沒避開。

夜風揚起發絲,淩亂地擋住葉桑榆的視線,向非晚突然擡手指了指,她別過頭看了一眼,原來是紅燈變了。

葉桑榆走回到酒店,她們的距離漸近,酒店門口,向非晚幾乎與她同行。

她視若無睹,往走廊裏拐,電梯剛好下來。

向非晚比她更快一步,按了向上的按鍵,門開了,竟然是秦熙盛。

他出來,她們進去。

他上下打量,眸底暗藏著別有意味的冷笑。

電梯門快關上,叮的一聲又開了。

秦熙盛摁了上行的按鈕,歪頭睨著她們,不冷不熱道:“葉桑榆,有時間一起吃個飯聊聊天。”

“我和畜生語言不通。”葉桑榆按了關閉鍵。

秦熙盛臉色難堪,被電梯裏面的燈照得一清二楚。

電梯開得太久要關上,站在葉桑榆後面的向非晚,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
他又摁住上行,冷笑道:“你是不敢吧?”

“是啊,”葉桑榆陰陽怪氣道:“畜生都有病,我當然怕。”

電梯再次要關上,秦熙盛這次直接伸腿擋在中間,臉色繃緊,隱忍道:“關於當年的事,你不想做個了斷?”

向非晚瞥了一眼秦熙盛,他勾起陰冷的笑,沖葉桑榆說:“給你機會,你不敢啊。”

她沒什麽不敢的,在電梯提醒超時的滴滴聲響中,他們定下,回京州見面。

“時間地點我再通知你。”秦熙盛縮回腿,葉桑榆懶散道:“要見我,時間和地點就得我來定。”

他手扳住電梯門,露出玩味的笑:“老子是真喜歡你身上這股勁兒。”

電梯門漸漸關閉,向非晚視線銳利如劍,冷冷道:“沒鏡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,你配麽?”

秦熙盛的笑意僵住,再次試圖攔截電梯,為時已晚,他暴躁地捶了一拳電梯,罵了句臟話。

電梯裏,葉桑榆微抿著唇,眉眼略彎。

向非晚雙手背在身後,淡聲道:“想笑就笑出來。”

她索性咬緊唇,疼痛使人清醒,回懟:“誰笑了?”

向非晚明眸生輝,綻放笑意:“我啊。”

美人哀嘆,故意問:“到底怎麽才能讓你笑啊,我想看你笑,想看很久了。”

葉桑榆冷冷地嗤了一聲:“那你得先取悅我。”

“哦?”向非晚饒有興趣,電梯停下,葉桑榆才意識到,向非晚沒按數字鍵。

她走出電梯,向非晚也跟著出來,她站在房門前,向非晚站在後面。

“你幹嘛?”

“跟你聊工作。”向非晚一本正經。

“不是吳總跟我談麽?”

“噢,”向非晚想了幾秒,“你等下。”

她當著葉桑榆的面,打給吳懷仁:“關於你要找葉桑榆談的工作,你來談,還是我來談?”

吳懷仁回了句:“您受累了,我有事提前回京州市了。”

向非晚掛斷電話,看著葉桑榆無語的小眼神,認真道:“他有事走了。”

葉桑榆拉開門,她跟著進去,要關門,又被葉桑榆攔住:“誒,關門幹嘛?”

“為什麽不關?”向非晚握著門把,葉桑榆正色道:“孤女寡女,當然不能關門。”

向非晚勾起笑:“行。”

她留了個門縫,葉桑榆不滿意,直接拉門,四敞大開。

葉桑榆洗手出來,向非晚已經打開電腦,坐在桌邊,看樣子還真有工作。

向非晚拍了拍旁邊的椅子,她站著:“我不坐,開始吧。”

向非晚說起今天上午會議,華信集團與常合作的媒體會對外發稿宣傳,她作為一把手,自然是要把關的。

“這和我有關系?”葉桑榆拿起一瓶水,擰了一下沒擰開,可能是剛洗手有點滑,她又使勁兒擰,還是沒擰開,手擰得通紅有點疼,賭氣地丟到一旁不喝了。

“你得學習,對外發布的通稿,有哪些需要註意的。”向非晚拿過剛才的水瓶擰開,放到邊上。

葉桑榆也不喝,雙手插兜不解道:“我為什麽要學這個?”

“你想坐在我的位置,就得學。”

她下意識要反駁,想起自己說過的話,向非晚已經按了微信的語音通話鍵,叮鈴鈴響聲幾下,那邊接起來,熱切地叫了聲:“向總。”

“嗯,現在把稿件打開,我邊說你邊改。”向非晚放下手機,滑動鼠標,從開頭開始。

葉桑榆聽出來了,那邊是運營總監。

這次會議是北京市政府發起,可見重要程度,所以稿件是總監把關。

內容主要也是圍繞海洋環境保護,華信集團和海洋環保局聯手,以京州市主要海島周圍海域為中心,投放集團自主研發的檢測機器,從監測環保參數開始。

其中向非晚和環保局局長的講話,尤為重要,需要放上原文。

整篇稿件,兩人從用詞到語序,甚至於標點符號,都要斟酌。

這大概是葉桑榆第一次站在向非晚身邊,看她工作的樣子。

臺燈從側面照過來,像是給她打了高光,側臉輪廓勾勒出起伏的金線,喉間那顆痣,也隱隱透著亮。

認真專業的人,每根發絲都被鍍上一層亮色,整個人都在發光。

葉桑榆失神片刻,兩人已經結束文字的校正,溝通起稿件中的照片。

其中有她拍攝的兩張,運營總監建議替換掉:“向總,從專業角度來說,運營部用專業相機拍出來的照片,放在紙媒上更好看,桑榆拍的是不錯,但是……”

“我就喜歡桑榆這兩張。”向非晚打斷她,不同意更換,運營總監商量道:“那向總,要不然這樣,紙媒放我們部門拍的,電子媒介上,放桑榆拍攝的。”

向非晚仰頭看她:“你覺得呢?”

運營總監以為老板問自己,啊了一聲:“我覺得……”

“我沒問你,我在問桑榆。”

運營總監尷尬地應聲,找補道:“桑榆也在啊,你拍的不錯,達到專業水準了,就是手機本身的照相功能,和相機比還是遜色了些。”

向非晚把電腦扭過去,認真地展示四張照片,問:“桑榆,你覺得哪個好看?”

“我建議按照程總的建議來。”

“誒,別,還是按照向總的意思來。”

“你就說哪個好看,”向非晚非要問她,“還是都不好看?”

“都挺好看的。”葉桑榆說完,瞥見向非晚嘴角勾起的細微弧度,她在笑,甚至有些滿意道:“那就按照程總的方式來,你覺得我好看,是吧,桑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覺得我哪裏最好看?”向非晚擡起頭,大有展示五官的意思,葉桑榆很想提醒她,你電話還沒掛,在說什麽鬼話。

“向總,那我先掛了。”那邊說得很輕,生怕打擾到她們似的,向非晚嗯了一聲,那邊立馬掛了。

向非晚站起身,左右轉身展示給她看。

她是天生的衣服架子,簡單的西裝裙,襯得人高雅又貴氣。

“怎麽樣?”向非晚站在她面前,問:“你覺得怎麽樣最好看?”

葉桑榆看她自戀的樣子,別過頭繞過去,無語地回了句:“不穿最好看。”

向非晚噢了一聲,笑得意味深長:“那就給你看。”

葉桑榆回頭,她的手已經撫上襯衫的扣子解開了。

“你發什麽瘋啊?”葉桑榆低聲吼,向非晚已經解開第二顆扣子,淺笑嫣然:“給你看我最好看的樣子。”

她忙不疊往門口跑,無語道:“門都沒關。”

再擡頭,葉桑榆眼睛都有些直了,聽見輕快的笑聲,她立即轉過身避嫌,罵道:“你有病,脫成這樣要幹嘛!”

腳步聲停在她身後,窸窣聲沒停。

耳邊落下滾燙的呼吸,她脊背竄上一股蘇麻。

一句話軟得像貓兒似的鉆進她耳朵裏:“取悅你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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